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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您正在阅读:2020年04月27日 - 第20200427期 - 第3版
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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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度红尘长相忆

新闻作者:吕云峰  阅读次数:



      伯伯是老屋最后一位守护人,他走后,老屋空了。

      哀乐低回。我站在当院,看着破旧又熟悉的老屋,心底涌起阵阵惆怅。每个人终究是要走的,或短暂或长久。目送着一个个亲人的背影远去,老屋哭了。那檐上消融的残雪便是噙在老屋眼角的泪,一滴一滴,洇湿了墙角的枯草。我的心便像这个上午明媚阳光里飘落的树叶,摇摇晃晃,回放着昨日清澈的梦——
院里最东边的两间小屋,便是我童年的摇篮。此刻屋顶上袅袅炊烟又重现了多少年前的温馨画面。我牵着记忆的手一步步踏上石阶,堂门开了。家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,似乎住在这里的人从来不曾远离过。手摸着冰凉的竹席,心却暖暖的。我仰起头,任目光在屋梁上追寻,那个曾经的小筐篮,承载了贫瘠岁月里多少梦与希冀。稍有点儿珍稀食物,母亲便妥妥地放进小筐篮里,然后挂在屋梁上,等城里的父亲与兄长们回来享用。有好几次趁母亲外出,我都踩在炕沿边,颤巍巍地探出小手,试图够着那丝诱惑,却因为个子不够高、胳膊不够长,最终只能撅着嘴沮丧地坐回到炕上。那只小筐篮便在如水的流年里起起伏伏、摇曳生花,成为铭记在时光里的绝美印记。
推开里屋的门,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。我忘情地抚摸着墙上依旧整齐的年画,就连上面厚厚的灰尘都显得格外亲切。小时候,年画脏了,母亲就会和一块热热的、软软的莜面,在画面上反复滚擦,毛主席的音容笑貌立刻就清晰如初了。看我痴痴地凝望这间几十年不住人的老屋,正在灶台上忙乎的三个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。他们是帮忙料理伯伯后事的,虽也是本村人,但早已不记得我了,我心底便涌起一种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的悲凉。我只是老屋一个匆匆的过客,前尘往事如梦如烟。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放飞思绪,让她独立凡间,面朝老屋的方向翘首遥望。此刻,我又透过虚掩的屋门,寻找那闪耀在记忆深处的如豆灯光——
        小时候每个大年三十的晚上,村里人都要熬夜守岁。我和兄长们在炕上打滚儿嘻戏,父母则掌灯出了外屋,给我们准备糖果点心以及过年的新衣服。油灯忽闪着火苗,从桌上移到母亲手里,再从里屋游出外屋,反复变换几个地方后,最终停下不动了。火苗霍霍燃烧,升腾着希望、幸福和对未来无限的向往。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实在熬不住的我们早已钻进被窝搂着梦睡着了,迷迷糊糊中,感觉灯光又回来了,从我们的脸上柔柔地拂过。父亲掌着灯,母亲则轻轻地把新衣服分别压进我们各自的枕头底下,连同深深的祝福与浓浓的爱。



几年后,当我再次回到老屋,一捆捆玉米杆拦在院门外,挡住了思念的脚步。我只好俯下身一点点搬开,再拧下锈迹斑斑的锁头。穿过齐腰深的荒草,我仿佛跋涉在岁月的河流中。十几步的距离感觉像是跨越了几十年的光阴一样漫长。我似乎又看到昔日伯伯晒在太阳底下满满一院金黄色的玉米粒,和那些被侵占了领地后挤在墙角睡懒觉的猫猫狗狗,以及圈在笼子里,伸长脖子盯着玉米粒咕咕叫的那群老母鸡。
我站在院子中央,仰起脸,看湛蓝的天空下朵朵白云轻盈地从我家的屋顶飘过,飘过大伯家,飘过二伯家,而后挂在西墙角那棵老榆树的树枝上,不动了。老榆树长粗了,也变老了,老得远没有我记忆中的枝繁叶茂。我听到老树的一声叹息,原来,没有了那些爬树折枝的孩子,老树也会寂寞,而绿油油、肥嘟嘟的榆钱儿只能黯然飘零,层层堆积在岁月深处随时光一起发酵。
生命是一场遇见。我遇见过你,十年后却又匆匆别离。而今再回你的怀抱,前尘往事滚滚袭来,却只能无言轻咽。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会陈旧,温暖而美好的记忆却会以特定的姿态定格,永远清晰在梦里。就像这老屋、这榆树以及萋萋荒草都是那么亲切、那么难忘,因为这儿是祖先和我灵魂栖息过的地方。原来时光一直都在,只是我们的心在飞逝。
几度红尘长相忆,重逢细问何时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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