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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败萧何

新闻作者：赵战生阅读次数：

　　汉高祖刘邦能够打败旷世英豪西楚霸王项羽，最终夺得天下，主要靠了三个人，这就是人称“汉初三杰”的张良、萧何与韩信。萧何不仅善于经营管理，为汉军提供了可靠的后方保障，而且有识人之明，月下追韩信，为刘邦荐举了一位军事奇才，奠定了日后可与霸王一决雌雄的人才基础。这也使郁郁不得志的韩信走出了人生低谷，在波澜壮阔的军事大舞台上如鱼得水，上演了一场蔚为壮观的历史大剧。此为成也萧何。刘邦称帝后，感到韩信的存在是个威胁，便与吕后密谋除之以绝后患。又是萧何以恩人的身份，将韩信诓进未央宫，惨遭吕后杀害。此为败也萧何。
　　成败萧何，成了历史上的千古话题。
　　说来也巧，最近有出新编京剧，剧名就叫《成败萧何》，还有一出京戏《未央宫》，其实说的也是成败萧何的事。也许是由于主创人员对历史事件的理解、对历史人物功过是非的评判不同，因此对“成败萧何”有着截然相反的看法。
　　在《成败萧何》里，萧何、韩信都是以国家大局为重，深明大义的忠烈之士。萧何当初月下追韩信，是感念天下苍生饱受战乱之苦，一心想招揽英才，辅佐刘邦早日平定天下，使生灵免遭涂炭，百姓安居乐业。他虽然与韩信私交甚厚，但更以天下百姓为重。当吕后欲戳韩信，威逼利诱他去诓骗韩信入宫时，他不仅不从，反而将实情告诉韩信，并让女儿陪韩信连夜出城去向高祖求救。此时，韩信已感到刘邦有烹狗藏弓之意，违背了对自己当初许下的“见天不死，见地不亡”诺言，要借吕后之手置他于死地。为了不使天下百姓再受战乱之苦，也为了不连累萧何一家，韩信仰天大笑之后拔剑自刎。《成败萧何》不受历史羁绊，从一个新的视角，对萧、韩进行了理想主义的人格美化，虽然快意人心，但却留下了许多疑问，其中之一便是：萧何真的毫无一己之私吗？
　　《未央宫》可能也不是历史传统剧目，但它似乎更忠于史实，更人性化，更少“说教”的成份。如果说萧何当初月下追韩信尚无私心，只为求得人才的话，那后来的诱骗韩信入宫，就绝非那样纯洁无瑕了。其时，韩信“功高震主”，且又恃功自傲不加检点，已引起刘邦的高度警觉与极度不满，不但褫夺了他的齐王（后为楚王）封号，贬为淮阴侯，还将他强行带出封地，软禁在京城。在已成为丞相的萧何眼里，他已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，而成了汉王手里的一块烫手山芋。如果不顺着汉王的意思来，极有可能危及自身。所以，当汉王御驾去征伐陈豨，吕后密谋除掉韩信时，他不仅未挺身而出力保韩信，反而参与密谋、编造谎言，将韩信骗进深宫密诛。败也萧何，对韩信而言，是个人的不幸，是追悔莫及；就私情而言，则是萧何无义背友，落井下石，人格上出了问题，至少不该在舞台上进行美化。
　　还是让我们离开戏剧，来看看萧何真实的人生片断吧。
　　天下大定后，刘邦论功行赏，把萧何列为开国功臣第一，不仅让他当了丞相，赐给他最大最丰饶的封地，还破例允许他穿鞋带剑上殿。这可是皇帝对臣下的最大恩宠。一时间萧何仿佛成了巨星，拥有粉丝万千。
　　对此，刘邦表面上不置可否，心里却疑窦丛生。每当他离京出行时，总要派人回长安打探萧何的动向，一旦听说他勤政爱民，百姓欢呼称颂后，立马便沉下脸，一言不发。这事传到了萧何耳中，他诚慌诚恐，不知该如何是好。一位门客感觉大事不妙，劝萧何韬光养晦，避祸自保。
　　萧何从此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，不仅广置房屋田地，还蓄养恶奴欺行霸市，抢夺他人财产。京城百姓忍无可忍，有胆大者竟拦住御辇，状告当朝丞相。看到萧何自毁形象，自甘堕落，刘邦反而暗自高兴，不再把他当作假想之敌。
　　尽管事出有因，但作如此拙劣表演，足以证明萧何之前诓骗韩信入宫，首先不是为公，而是为私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，甚至是生命。
　　至于韩信，则很难简单地用“红”“白”脸谱来描画他。起初，他投奔项羽不被重用，只做了个微不足道的执戟郎中。后来萧何慧眼识才，荐举他当了刘邦的大将军。他感恩戴德东拼西杀，定三秦，攻魏地，击赵代，收燕齐，为刘邦打下了半壁江山，立下了盖世奇功。被封为齐王后，楚使武涉、齐人蒯通，力劝他与项羽、刘邦三分天下鼎立为王，遭到了他的拒绝。应该说在汉立国之初，韩信对刘邦还是忠心耿耿的。只是到了后来，在刘邦屡次的猜疑、打击下，他才有了叛逆之心，准备与陈豨联手里应外合进行兵变。韩信的悲剧，是绝对王权时代造成的，正如蒯通所言：“勇略震主者身危，而功盖天下者不赏。”韩信的功劳和威信实在太大了，已到了皇帝无法封赏且感到危胁的地步，不把他除掉，皇帝如何做得下去？
　　再说，还有个居心叵测的皇后吕雉。这是个政治欲望很强的女人，她不想只当国母，只在后宫发号施令，总想走上金銮殿南面称“朕”，威震四海。高祖在时，她韬光养晦，不敢有太大动作。而高祖甫薨，她便狰狞毕露，临朝称制，大封吕氏，搞得天无宁日、民无宁时。她之所以要除掉韩信，名为刘家天下，实为吕氏江山。
　　当然，戏剧与历史绝不可划等号，但我们不妨以恬然的心情，从舞台上寻找历史的影子，在欣赏轻松的戏剧音乐中，回味那曾经惊心动魄的一幕。　　　　　　　（赵战生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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